他希望是真的。

他希望当时的那句话，被顾眠悦听见了。

然后他又担心，当时检测仪的声音那么大，顾眠悦没听清怎么办？

躺了会儿，他舒了口气，神色如常地起身：“我去找小宝。”

林星河和牧舟相视一眼，都没敢拦。

沈知珩是在停尸房找到小宝的。

在小宝身边，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说着什么。

沈知珩上前：“你是谁？”

男人转头看着沈知珩，不确定他的身份。

但见到小宝上前牵住了沈知珩的手，男人立即道：“是这样的，顾眠悦小姐让我安排她的身后事。”

他拿出当时的记录给沈知珩。

“顾眠悦小姐说她没什么朋友，就不办什么追悼会了，直接将她火化之后葬入她选择的墓地，再给她献上一束向日葵就行。”

沈知珩垂眼看着男人的笔记本，兀地笑了一声。

原来那次在墓地见到顾眠悦，她是去为自己挑选墓地的。

她那句出远门的话，是在跟他告别吧？

呵，没什么朋友。

就算是要死，她也没想过告诉他吗？

顾眠悦，你把我当什么呢？

沈知珩觉得自己胸口撑了个气球，气球还在不断扩大，挤压他肺里的空气。

这种窒息的感觉，上一次出现的时候，是顾眠悦说要跟他分手。

发白的指尖松开笔记本，沈知珩轻声道：“这些事情，让我来做。”

男人看了他一眼，没说什么。

之后，沈知珩一直很平静地将顾眠悦送去火化，然后将她葬在了顾母的墓边。

然后在墓碑前，摆满了向日葵。

“星河新婚，按照习俗，她不好过来看你，但她让我给你带了一份向日葵。”

“眠悦，在另外一个世界没有病痛，你要好好生活。”

期间，小宝穿着黑色的衣服，跟着他，全程不发一言。

天上又开始飘起了细雨。

沈知珩将小宝送回了家，在顾家门口，碰到了一个陌生女人。

他蹙眉：“你是？”

女人拿出证件：“我是佑安福利院的院长，来这里接一个小朋友。”

沈知珩想起顾眠悦当初确实有联系过一个福利院。

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宝：“不用了，小宝以后就跟着我。”

女人怀疑的目光将沈知珩扫视了好几个来回：“先生，这不符合规章。”

“据我所知，孩子目前已无血亲，他姐姐生前将他托付给了我们，我不能让你带走他。”

沈知珩说不出反对的话来。

他甚至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跟小宝有关系。

女人没再看他，弯腰对小宝道：“收拾一下东西，跟我走吧？”

小宝垂着头开了门。

沈知珩跟着走了进去，眼睁睁看着他将东西塞进小书包里。

最后，小宝将一个手机递给沈知珩，说了这两天的第一句话。